霞喀羅國家步道簡介
攥寫 志銘(2010/01)
緣起
林務局執行全國性國家步道系統的規劃,第一條示範道路,選定鹿場連嶺古道系統的「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改稱為「霞喀羅國家步道」,這一條歷史古道,有著可歌可泣的原住民抗日史,也有族群從對立到融合的故事,沿線十幾個駐在所遺址,依然可以找到殘存的土牆、碉堡、砲台、紀念碑遺址,可說是史蹟資源非常豐盛的區域,加上傳奇人物張學良、三毛的故事,更使這一條古道充滿歷史的魅力。
鹿場連嶺古道系統簡介
五峰∼大湖警備線,又稱鹿場連嶺古道系統,是由三條警備道路所構成,分別是:(1)五峰至石鹿(霞喀羅)的霞喀羅警備道路、(2)石鹿至秀巒的薩克亞金(白石)警備道路以及(3)田村台經由檜山、鹿場大山至大湖的鹿場連嶺警備道路。
霞喀羅國家步道沿革簡述
嚴格來說,霞喀羅國家步道,是由「霞喀羅警備道路」與「薩克亞金警備道路」兩條古道所構成,這一條警備步道,原是貫穿新竹縣尖石鄉泰雅族「基納吉群」,與五峰鄉泰雅族「霞喀羅群」兩大族群領域的「社路」。(註一)、(註二)。
基納吉群與霞喀羅群,原本就有深厚的血緣與姻親關係,在對抗其他族群方面,也有戰略上的攻守同盟關係(註三)。因此,雖然兩族群領域間,有高達二千公尺以上的霞喀羅大山南北向主稜分隔,其間仍有通道作為訪親、行獵、攻守支援之用。
這個地域在清末以前,由於位於深山,與外界幾乎完全隔絕,僅在其出草時,凶悍的作風,震懾了官方與漢人移民(當時稱為「石加祿番」與「京孩兒番」)。唯一的文獻記錄是劉銘傳光緒十三年四月的奏摺:「道員林朝棟、守備鄭有勤開通新竹石加祿、京孩兒七十里。」(註四)。這一條隘路,於日治時代,從明治末年到大正初年(西元1910年∼1921年),日本軍警與此區泰雅族爭戰不斷。為便利行軍,日本官方修築原住民原有小徑,成為軍事道路。由於道路翻越霞喀羅大山北鞍,當時稱為「霞喀羅大山越嶺道」,這個名稱至今仍可適用。(註五)。
起先,日軍急於鎮壓這個「凶悍、不服官命的生蕃」,為了快速修路,築路的方式是沿用清代隘路的規制,順著地形變化陡上陡下,而不採取「之字路」,方式修築,一方面是縮短路程,另一方面是擔心在之字路上,容易遭受狙擊。
當時的道路是由五峰鄉白蘭(Paskoaran),經井上溫泉(清泉)直上民都有山稜線,稱作「霞喀羅隘勇路」或「霞喀羅突出線」(白蘭∼石鹿,1913年)。
另外,在尖石鄉方面,則由泰亞崗(Taiyakan)起,開鑿了「泰亞崗、哈嘎(Haga)道路」(1918年),以及「哈嘎、塔拉卡斯(Terakkas,粟園)道路」(1920年)。
在大正年代的「大討伐時期」(1913年~1921年),日本官方把這些道路總稱為「蕃地膺懲道路」,意思是這些道路,是專用於「討伐凶蕃」的軍事用途。
經過大正6年5月的霞喀羅事件,與大正9年3月的第二次霞喀羅事件(註六),被征討的霞喀羅四社(註七)社眾,少部分投靠基納吉群族親,但是大部分避居於南方的馬達拉溪與北坑溪兩岸山坡地。(由頭前溪流域進入大安溪流域),但是為了生活,仍偷偷潛回舊社與原有耕地。
大正10年,新竹州出動大批警力,利用不同族群的仇恨與矛盾,動員他族原住民圍攻霞喀羅族群,戰場包括霞喀羅溪與北坑溪流域。而避居馬達拉溪的霞喀羅社眾,則因缺乏糧食而變得衰弱。
此時,日本警方趁著圍剿有成的時機,出動一支213人的「警察搜索隊」,以及動員隘勇線內的泰雅族,正式開鑿「霞喀羅大山越嶺道」,以控溪警戒所北側的荻分遣所為起點,沿著薩克亞金溪東岸上溯,然後翻過霞喀羅大山北鞍,順著霞喀羅溪北岸山腰,下至「霞喀羅突出線」(原膺懲道路,這條路於大正11年3月完工時,已延長到桃山警戒所,全長13日里24町(53.6公里)。當時稱為「荻、桃山道路」。之後,再延長到上坪,改稱為「荻、上坪道路」。荻分遣所於大正13年改為駐在所,但於次年就撤消,所以進入昭和年代以後,本線北端起點改為控溪。
昭和年代以後,日本警方已能完全控制此地區,這一條景緻優美的山徑變成熱門的健行道路,也正式命名為「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
「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的規制是路寬2尺∼6尺,平均寬度1.2公尺,沿等高線緩緩升降,為便於運補與砲車行進,完全沒有階梯,最高傾斜度是22.2度,全線共有橋樑8座,總工程費198,772日圓。
既是警備道路,沿途自然設有駐在所,只是「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的駐在所特別密集,總計有控溪(秀巒)、錦路、養老(延老)、哈嘎、塔拉卡斯(粟園)、馬鞍、武神、見返、薩克亞金(白石)、石楠、朝日、楢山(青山)、松下、高橋、田村台、庄子、小林、霞喀羅(石鹿本線完工後,日警從大正11年9月起,繼續開鑿從「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中途點──田村台駐在所,向南延伸到根本、檜山、高嶺、茂義利、二本松、上島溫泉的警備道,即鹿場連嶺道路,於大正15年2月完工。
大正14~15年間,秀巒方面薩克亞金道路沿線部落發生飢荒,日警採取以工代賑的方式,徵集社眾開鑿從薩克亞金駐在所,沿霞喀羅大山主稜東側山腰,直通檜山駐在所的支線(全長9.4公里),與上述兩條警備道路,構成一個完善的「鹿場連嶺道路系統」。
昭和10年(1935年),台灣總督府警務局,公布「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全線的駐在所區間里程如下:(單位公里)十八兒(五峰)
7.0 西熬(茅圃)
3.8 桃山
3.9 井上(清泉)5.2瀨戶(民生)
5.8 霞喀羅(石鹿)
4.9 田村台 4.9
楢山(青山)5.0薩克亞金(白石)
5.0 馬鞍
1.4 塔拉卡斯(粟園)4.9
養老
5.9 錦路
2.3控溪(秀巒)全長60公里。
若從當時的健行步道起點井上(清泉)算起,至北端的控溪(秀巒),全長49.2公里,沿線只留下13個駐在所,主要原因是山地已經平靖,無須維持太多警力。
在日治時代後期,從昭和元年到20年,除了警察固定的巡邏外,官方山林課技術人員與登山人士,也一直使用此道路系統,甚至當時攀登大霸尖山,都利用到這條步道,並借宿沿線的駐在所,其中薩克亞金、田村台與佐藤,更設有「酒保」供應糧食、酒類與日用品。
大霸尖山的首登(1928年)、「聖稜線」的初次縱走(1931年),都經由本線。而登山隊伍所僱用的原住民嚮導、挑夫,則是薩克亞金社與天同社的泰雅族人。
「霞喀羅、薩克亞金警備道路」一直被妥善地維護著,直到二次世界大戰日本人敗戰後退出台灣。國民政府時代,仍保留了十八兒(改名五峰)、西熬(改名茅圃)、桃山、井上(改名清泉)、瀨戶(改名民生、雲山)、霞喀羅(改名石鹿)、楢山(改名青山)、薩克亞金(白石)、馬鞍、塔拉卡斯(粟園)、養老(改名延老)、錦路、控溪(改名秀巒)等駐在所,改稱為派出所。但是,縮小編制員額,尤其是車道未達處的派出所,僅由一、二名原住民警察看守,更是形同虛設,之後,分別於民國四十年代及七十年代陸續撤消。現今隱沒在荒煙漫草間的駐在所,由於年久失修,多是僅剩土牆、砲台遺址,唯一一座保有廳舍建築外觀的白石駐在所,其實是在六○年代改建的。根據調查研究,這條步道堪稱國內所有古道中,駐在所密度最高的一條,
平均四•二公里便設有一座,為日本鎮壓高山地區原住民所駐守的警力最高的,可知當時泰雅族人抗日力量之強烈與頑強。
台灣光復後,霞喀羅道路開始伐木造林階段。道路所經的檜木林,利用原本的警備道路拖行下山,理蕃道路變為伐木利用的「木馬道」。在1968-1970年間更配合聯合國補助林相變更計畫中,將竹東林班地區進行大規模的林相改造,以柳杉造林為主,大批造林工人經由霞喀羅道路或開闢新林道進入此區,此時,霞喀羅道路正式走向經濟利用為主。
民國九十一年,政府推動「國家步道系統建置發展計劃」,選定霞喀羅古道做為第一條國家示範步道,起自清泉的石鹿,迄於秀巒的養老,全長22公里,途中經過田村台、松下、楢山、朝日、柘楠、白石、見返、馬鞍、武神、栗園等10座駐在所。
時空變遷下的古道早已喪失聯外交通的功能,抗日的英勇亦成昨日歷史,今日的霞喀羅古道反而以原始山林的自然風光及深藏的濃厚人文味,展現其時光蛻變後清新脫俗的面貌。深秋、初冬到此一遊恰是賞楓時刻,霞喀羅山區的原始楓葉林,樹榦粗大而枝葉濃密,與柳杉植林相生成林蔭,翠綠的杉木與殷紅的楓紅相互輝映,為北台灣少見的美麗景致。
註一:泰雅族群的特點
泰雅族是台灣高山原住民族中,人口最多的一族,民族性強悍,族內成群雄割據的局面,同社部落往往分數處散居,並因此形成新的部落。所居之地為埔里至秀姑巒溪以北,因此在日治時代被稱為「北蕃」。因有紋面習俗,早年被稱為「王字蕃」或「有黥蕃」。獵首之風最盛,素為外族所畏各群之間定有攻守同盟,一旦有事,同盟者崛起對抗外敵,而且具有相當濃厚的排他性。頭目並非世襲,而是由能力強者自然產生,因此同社裡可能有二個以上的頭目。部落中有Gaga(共食、共祭團體)組織,共同行獵或共同舉行祭祀活動,Gaga的首領就是頭目。
泰雅族是父系社會,由長子繼承父親的家族地位,幼子則繼承父親的財產。採用父子連名制,本名在前,父親的名字列在後面,因此可藉由這種方式追溯到數代之前的祖先。
註二:基納吉群與霞喀羅群地理形勢、部落位置
泰雅族基納吉群世居於雪山山脈北稜,大霸尖山向北延伸的支脈兩側,大漢溪源頭的塔克金溪與薩克亞金溪兩岸,迄於兩溪合流點秀巒、田埔一帶。部落位在平均標高900公尺∼1,500公尺的山坡地上。部落的位置,選擇在兩條小支流所夾的平緩山肩或階地上,通風採光良好,視野無礙、易守難攻,而且便於引水使用。不定居於平地的主要原因是,平地溼熱,多瘧疾、痢疾等傳染病,中海拔地區氣候涼爽,較易維持健康。
所分布之地,古老社路縱橫,蜘蛛網一般聯絡遠近各部落,迨至日治時代,統治者先後開鑿長、短程隘路,從西北方油羅山Mekaran群及上坪前山群地界,伸向雪山北稜最深入的基納吉群地界。又從北方大漢溪,穿過馬里闊灣群及卡奧灣群地界,直入基納吉群祖居地。
另一方面,世居於上坪溪上游霞喀羅溪兩岸及源頭一帶的霞喀羅群,東倚佐藤山向北延伸至霞喀羅大山的天然屏障,北面有民都有山(面扥油山)延伸至霞喀羅山的長稜為屏障,南面是鹿場大山至佐藤山的長稜,因此,霞喀羅四社的祖居地,成為一個只向上坪溪開口的口袋狀地形。在日治時由於霞喀羅群向上坪溪出入較為便利,歷史上與泰雅族上坪前山群及賽夏族有較密切的互動關係,大抵上是敵對時較多。
霞喀羅群與基納吉群具有血緣關係,雖然兩群之間有高達二千公尺的山稜阻隔,但一直維持血親與姻親的緊密關係,並訂有攻守同盟一致對抗外敵。
秀巒(控溪)泰雅族稱之為Habun
Tonan,意為兩溪合流點,日治時代並無部落。霞喀羅,Syakaro之意為「烏心石」,因霞喀羅溪上游盛產烏心石(樹名)而得名,是族群名而非部落名稱。
大正6年(1917年)起,因為霞喀羅事件,日警聯合霞喀羅群的敵對部落,大舉進攻霞喀羅四社,霞喀羅人奮戰不敵,只好四處避居。少數逃到基納吉群部落寄居,其他的部眾則逃往大安溪上游,北坑溪及馬達拉溪流域避居。經過十餘年的艱苦抗爭,部落力量日趨衰微,加上鹿場連嶺警備道台灣光復後,曾被強制移住的原住民紛紛回到祖先的原居地,但因為交通及生活的不便,較深山的部落還是被廢棄。
註三:基納吉群與霞喀羅群的由來
根據日據時代學者移川子之藏、宮本延人、古也清人的調查,引述當時泰雅族耆老的口傳歷史,大約四百年前,原住在賓斯博干(Pinsbkan)的泰雅族偉大祖先武塔卡拉霍(Buta'
Krahu'),因原本居住地的人口繁衍,造成耕地不足,於是率領族人向北遷徙,翻越大霸尖山來到大嵙崁溪(大漢溪)上游塔克金溪與薩克亞金溪流域居住,並成功驅趕斯卡馬雲人(Skhmayun)。武塔因此佔有大霸尖山以北的廣大區域,並定居在鎮西堡。他有五個兒子,長子遷於泰崗,二子遷至薩克亞金,三子遷至塔克金,四子原住鎮西堡,後來其後代約在兩百五十年前,翻過霞喀羅大山到西邊的霞喀羅溪流域,成為霞喀羅群四社的共同祖先,五子依然居住在鎮西堡。四子的後代成為霞喀羅群,武塔其他四個兒子的後代就成了基納吉群。
註四:
泰雅族霞喀羅群及基納吉群,在遠祖武塔卡拉霍(Buta'
Krahu')帶領下成長茁壯,東征西討,驅趕了原來居住在此地的泰雅族,而後來又自恃居住區,地處天險易守難攻,屢次出草與外地賽夏族及泰雅族前山群結下很深的仇恨,在清代被視為最凶狠的「石加祿番」與「京孩兒番」。光緒12年12月,劉銘傳命統領林朝棟率領正營清兵討剿霞喀羅群,討伐期間,清兵開淦自十八兒社(Sipajik)通往石加祿(Saykaro)以及自馬武督社(Mamutok)通往京孩兒(Kinaji,京孩兒,今譯基納吉)番地道路共七十清里(40.3公里)。
註五:
在日治時代初期,「霞喀羅蕃」經常至上坪、十八兒(五峰)出草,不僅殺害原住民,漢人或日本警察也被害不少,因路途遙遠,警力不足。日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霞喀羅人出草後立即揚長而去,而束手無策。連素有「台灣蕃通」之稱的森丑之助,也不敢深入其地域探險。
明治43年起至大正3年(1910~1914),台灣總督佐久間佐馬太開始實施「五年理蕃計劃」,大正2年,以大軍攻打大嵙崁溪上游的基納吉群。霞喀羅群基於攻守同盟的血緣關係,翻山越領遠赴基納吉地區共同抗日。
由於西南方面的霞喀羅群響應基納吉群的抗日,總督府於8月15日另命新竹廳組織一支討伐隊。由松山隆治警視指揮警察部隊及陸軍共3384名,組成「霞喀羅方面討伐隊」,從上坪溪向上游進攻霞喀羅群四社。
8月底,霞喀羅群抗軍要求和解,交出256支槍與885發子彈。
此役日方警部以下35名陣亡,69名受傷;陸軍則17名陣亡,13名受傷。腳伕方面,46名死亡,65名受傷。霞喀羅群四社英勇抵抗,死傷人數不詳。
霞喀羅群自從被收繳槍枝與子彈後,頓失行獵與拓山的工具,生計大受影響。因此對於日本警方以及經常與日警合作的賽夏族懷有很深的恨意。霞喀羅群眾社時時都想要奪回槍枝和彈藥,除了生活的需要外,也因為他們認為「槍枝是祖先流傳下來的貴重物品,絕對不可以被外人奪去」。
根據日方的資料,當時收繳的槍枝種類有:村田式步槍、毛瑟槍、雷名敦槍、斯乃特槍、管打槍、火繩槍,包括有清代、日本及歐美的精密槍枝,種類繁多,可說是歷代祖先累積下來的重要遺產。(楊南郡:霞喀羅國家步道人文史蹟調查與解說)
註六:霞喀羅事件
世居於新竹縣五峰鄉霞喀羅溪兩岸的泰雅族霞喀羅群,素以剽悍聞名。族人屢次到外族的領地出草,與賽夏族及入墾製腦的漢人結下深仇,也曾經用武力抗拒清、日兩代的統治者。
從大正2年(1913)到大正15年(1926,與日本警方大和解之日)止,霞喀羅群遭受日警多次的剿討,族人傷亡嚴重,而倖存者遠避於山中進行長期抗戰,這一件前後長達12年的抗日活動,被稱為霞喀羅事件。
台灣第五任總督佐久間左馬太所實施的五年理蕃事業,其首要目標是武力掃蕩台灣北部的泰雅族。從大正2年(1913)起,多次派遣成千的武裝警察,深入新竹縣尖石鄉境內,亦即塔克金溪和馬里闊灣溪流域,攻打基那吉群、馬里闊灣群,造成血流成河的李崠山要塞爭奪戰等著名戰役。當時日軍另派一支「霞喀羅方面討伐隊」,首次攻擊位於霞喀羅溪岸的霞喀羅群4社,完成鎮壓行動。
接著於大正6年(1917),霞喀羅群攻擊南方的宿敵賽夏族,而引起日軍的報復戰。經過十多次的激戰後,日軍設置通微弱電流的鐵刺網,封鎖族人對外出入,導致族人生計困難而屈服,暫時達成了與日軍和解。
繼而於大正9年(1920),霞喀羅人攻擊沿霞喀羅溪設置的警備線,殺死沿線警戒所的警備員,並搶奪武器與彈藥,而引發另一波的日軍對霞喀羅群的報復行動。
日軍用大砲砲轟部落與抗軍陣地,又徵召泰雅族友軍,多次圍攻並焚燒部落內房屋與耕地,致使抗軍放棄世居之地,集體避居於南方鹿場大山背後北坑溪兩岸,長年在高寒不毛之地忍受飢寒交迫的日子。
其間,警方開鑿霞喀羅警備道和北坑溪警備道,從南、北兩方面包圍抗軍死守之地,箝制族人的死命。一直到大正15年(1926),抗日的霞喀羅群才答應與日本警方和解,在警方安排之下到清泉參加「埋石宣誓儀式」,也就是統治者所稱的歸順。
但是,族人的苦難並沒有獲得抒解。他們宣誓和解,不再抗命以後,警方對於仍避居於深山的族人,採取強制性的遷社行動,用拆散部落人口的方式,分為不同梯次,分批遷到苗栗縣南庄鄉風美、鹿湖及石壁一帶,也就是別族的領地上,故意不讓抗日的族人遷回霞喀羅溪原居地。其策略是讓抗日的族人居留於陌生地方,永遠禁止他們返回原居地的機會,以杜絕類似霞喀羅事件的再度發生。
霞喀羅事件,是台灣總督府推行五年理蕃事業中,最早期的武力衝突,泰雅族抗軍曾在廣大的古戰場上打仗,流離失所,並留下斑斑血跡。今日他們的後裔對於往事的種種仍能指稱歷歷。目前涉入霞喀羅事件者的原居地,已有歷史類型的霞喀羅國家步道出現,旅遊健行者絡繹於途。霞喀羅事件的歷史記憶終會成為台灣文化資產教材的一部份,而不是空洞的歷史名詞。
(楊南郡:霞喀羅國家步道人文史蹟調查與解說)
註七:霞喀羅4社
曾讓其他族望聞生畏的霞喀羅群四社,早年恣意縱橫於霞喀羅溪兩岸這深廣山林中。除了與警備道同樣位居溪北的木喀拉卡社(Mukeraka,原居庄子駐在所下方山腹)之外,其餘三社皆在隔溪對岸的山脊,自東向西,依序是:天同社(Tenton)
、羅卡火社(Rokkaho)、野馬敢社(Yabakan)。霞喀羅群4社於埋石宣誓後,被日本遷移居地,天同社族人被遷移至瀨戶駐在所附近(今民生部落)監管,其他社族群有些遷移至更遠的苗栗南庄鄉一帶。在日治時代後期,從昭和元年到20年,篷然勃發的登山探險時代正式展開,天同社族人經常擔任著隊伍嚮導與挑伕的腳色。
資料節選自
1.林務局網站
2.金車教育基金會
3.楊南郡:霞喀羅國家步道人文史蹟調查與解說
4.新竹縣五峰鄉霞喀羅觀光休閒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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