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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卓萬手扎 “干卓萬的肇事率一直在排行榜上， 很多山友不是冷死，就是摔死！ 妳這一趟去，衣服一定要帶多一點……” 重義伯在臨行前說的話，不斷重覆在腦海中！本來打算將羽毛衣拿起來的念頭，登時打消了！心想：帶了半年都用不到，就算最冷的時節都過了，現在三月再冷也不會冷到哪吧！可是就算從來沒用到過，帶著總是有備無患，心裡不會有個吊膽！ 這條路線在登山界，是出名的硬，心慌意亂的我，在出發前五天撥了通電話到劉秋露阿伯家，告訴他：“我好緊張哦！帶我的嚮導沒走過這條縱走，我也不曉得它有多難纏，好害怕哦∼劉阿伯你可不可以把你走的紀錄寄給我啊！”劉阿伯也很擔心我這一趟的狀況，但是他還是在電話中說了不少讓我安心的話，而且在當天就用限時快遞將紀錄寄給我！熱心的他，不只在紀錄中附加了許多注意事項，還在信尾為我打了記強心針“妹ㄚ：南三都走完了，這趟對妳而言，絕對不是問題，只是其中要注意往卓社大山的裸岩及十八連峰；在干卓萬山的斷崖！在此祝妳攻頂成功，平安順利！秋露伯” ３／２２（一）晴 無措的心顯而易見，一段未知的旅程，總是令我既期待又害怕。上火車前，撥了通電話給劉阿伯，希望聽到他的聲音能讓自己安心……閉上眼，才知道原來心裡有多亂…….想不起什麼時候這麼怯懦了？什麼時候眉宇間堆滿了擔憂？看著未來幾日將共同奮戰的伙伴上車，聽著大家笑談風聲，滿副風花雪月、身經百戰的豪爽，嘴角除了微笑外，只是保持著向來沉默的態度，享受著這有點吵鬧卻心靜的片刻，腦中空白，思緒飄到哪了？？ 到親愛國小，一個很美很甜的名字。今晚，星空滿天；明天，會很順利…… ３／２３（二）晴 灰暗的天際尚未露出曙光，睜開眼，腦中一片空白？順順髮，對了！今天是第一天，預計會走六小時。 國小的老師被大夥吵的一夜不得眠，校狗盡責的狂吠大半夜，嚮導志銘兄也火大的差點和老師起口角……如果是重義伯，會怎麼做？如果是我，會怎麼做？誰是東道主，誰是山林過客，心中的界線應該劃分的清清楚楚。 深黑色的天幕露出一道淺藍，冠羽畫眉的叫聲畫破寂寥的晨曦，嗯∼還有白耳畫眉、三劍客之一的麻雀…….看牠站在鐵窗上悠哉的啼叫，享受溫暖的晨光照映在霓裳羽衣上，好似預告著美好的一天即將到來∼ 踏上萬大林道，心中有點矛盾：自南一段的慘淡經驗後，出發前就暗自決定此趟絕不背帳篷！就是心太軟，愛逞強，頭一點，心中當下後悔……幸好沒有發毒誓！到十林班前路況很好，左轉往上爬行，雜林草木漸行漸生。經過廢棄工寮，鐵門上的字竟是簡體中文，心中疑慮著林務局不是公家機關嗎？什麼時候開放到可以以簡代繁？ 林道漸行漸幽閉，大馬蹄草的淡粉，長梗盤花麻的褐紅，為萬綠叢中帶來一點紅。三月了，往後的日子必是爭奇鬥艷，顏色不再只是深的寂寞！台灣黃堇彎彎的花朵，像毛毛蟲倒吊在枯枝上；最驚豔的是滿山壁的一葉蘭，數量超過一百朵有！像一泄千里的花流，愈往上看愈驚嘆！ 到楓林營地，霧茫茫的四周讓大夥猶如霧裡看花，臆測著萬大水庫該在的方向！沒時間壓力下，我們砌起壺茶，品茗閒聊，笑聲中，原來干卓萬可以這麼悠閒∼ 一路上的巨林神木直叫人稱奇，要１０人合抱的檜木，不知已從幾世紀的古太原看著人事變遷，看著周圍家人的成長、死亡；看著從前蕃人在山林間馳騁、老鷹在天際翱翔；看著我們這些山林過客，在山中各表藍綠是非！笑嘆世間的凡人，鬼迷心竅，誰負誰勝天知道！心任蒼天必無妄！ 下午兩點半，抵溪底營地，比我們先行一步踏遍干卓萬山塊的竹科登山隊，悠閒的在栗晒溪畔洗森林浴，苦盡甘來的身軀，沐浴在陽光、綠葉、溪水，像大河戀中的波光瀲豔，似太古時代的希臘女神，年輕的臉龐、甜美的笑聲、美麗的誘惑…….悶熱的空氣，看不見月兒的夜晚，金為大師坎坎而談的性學笑話，趨散了多少沉悶疲倦……. ３／２４（三）霧雨 雨紛紛，霧茫茫，看不到對面山的蔥綠，心頭也蒙上了一層陰影。要起程嗎？還是要撤退？大夥高昂前行的意志並未因這點挫折而消失，在外帳下躲了會兒，直到雨點兒小了，重裝上肩，開始兩小時半的垂直陡坡。真不是人走的路，南三段每天天未亮就上陡坡，一陡就是幾小時，然與萬大林道上干卓萬的陡坡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陡到爬行如龜速；峭到臂膀酸無力；峻到抬頭不見日；纏到橫枝倒木沒去路！南三…….也沒這麼難吧！還是事過境遷，爬過的都簡單？心裡吶喊著：趕快讓我見到藍天吧！沒天沒良下，為時兩小時半的極陡坡終於結束了！呼∼這是干卓萬送給我們的第一個禮物，你敢要嗎？只見大夥兒上到乳型峰前營地時，搖頭嘆氣，哭爹叫娘，嘴角是苦笑的，心裡是落淚的…… 望著近在眼前的乳型峰，起伏不大、大小相似、渾圓飽滿，像極了鄰家有女初長成；薄霧是她的衣裳，濛濛朧朧，含苞待放；怯生生的望著我們，眼眸藏不住的柔情，勾人的眼角，像欲語還休的邀請我們一探就究；像獨臥在深山中的少女，長髮飄揚，渴望那最初梳它的人……… 正午，我們踏上了干卓萬。沒有過多的喜悅環繞，天氣的陰沈，細雨的翩然，冷峻的強風，及不斷上坡後的體力透支，讓我們心裡除了遺憾著看不著翠綠的草原，更憂心著這樣的天氣要持續多欠？烏龜心態的我，在出門前逃避現實的不肯看氣象預報，直至此時此刻，也還是懷疑山友是故意捉弄我說有連續“兩個鋒面”，算了∼我已提不出勇氣來問：“是乾的還是溼的？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或許這樣我會走的快樂些、有希望些，總比懷著對天氣絕望的心渡過未來的五天好，是吧！詭譎的氣氛充斥著，紀錄上寫著：過干卓萬山的一小時後，將遇“干卓萬大斷崖”！大斷崖∼每個登山者的夢魘、看到會發抖、聽到會心悸，光是用想的就會腿軟，走到會怎樣？大概沒有任何字可以形容那種甘願把心掏出來也要活命的決心和沉重吧！ 一小時後，是的，它就在眼前！出乎意料的∼好走！大概是南三稍微克服了斷崖恐懼症，讓我每次過斷崖時，都會將它拿來和南三的那些細碎石、鬆軟土、陡直峭；走不完也過不盡的“斷魂崖”比一比∼哼！那些可是踩上去就不容你下一秒思考，不小心快點過就會天崩地裂，滑到天昏地暗上不來，力氣用盡最後只能向人間說再見的索命奪魂崖……..多深刻的記憶呀！那些日子要不是有重義伯和劉阿伯在前面，幫我背背包，指示每一腳步的位置，還有天主注入在身上的決心及勇氣，我現在不會這麼好整以暇的面對困難及挑戰！干卓萬大斷崖的險雖不比南三，但爬山千萬不可輕率自大，每個危機，都會發生在大意中。像煙囪地型的拉繩斷崖，是劉阿伯在電話中小心囑咐的垂直斷崖，手臂沒啥肌力的我，心裡暗自祈禱著不要因為背太重，拉不住繩子而滑下山谷！為什麼嚮導志銘兄及阿宏兄要堅持不把人和背包分開吊呢？他們以為女生的臂力＝男生嗎？ 通過三處危險的拉繩斷崖後，大夥像從煉獄逃脫般的逍遙自在，彷彿前一刻的神經緊繃不曾存在過。心靜中，才赫然發現身旁的彩色精靈：堅韌帶刺的高山小蘗炫耀的開出亮黃的小朵、什麼時候尼泊爾籟簫也來湊熱鬧了（記得它該是７、８月開花的呀？），雪白的花朵讓人產生了季節的錯亂感、馬醉木的壺形小花更是讓人想像不到，小時候的它是紅綠相雜，一副不會開花結果變美人的模樣！ 下午三點，抵達三叉路營地，拜連日下不停的雨水之賜，讓我們在三叉路旁就有窟豐沛的看天池，墨綠色的池水，滑滑的，是高級的……渾身溼透的大夥，心裡只有個小小的祈求：來個太陽吧！心誠則靈，果然被我們感動的天終於小小的露出圓滾滾的笑臉，歡喜的我們幾乎把全身能晒的、能晾的都獻給老天，只差沒有伏地朝拜，向它歡欣起舞！天真的我們，以為明天會是好天氣，豈知造化弄人，事事難料，誰也沒想到這是我們未來五天裡唯一見天日的機會！ ３／２５（四）霧雨 清早凝結的寒露，冷徹了我的額角，那種感覺彷彿是對我們此刻的警告…….. 從沒預想過爬山會有這種情狀，每天都下雨，每天都茫霧，問我干卓萬山塊長怎樣？我只能搖頭說：“除了風雨，一切已經消失……..” 拍拍身上的灰塵，振作疲憊的精神，遠方也許盡是坎坷路，也不能阻擋我們向前進的決心！看不見前方起伏的山巒，也許是個好處：不曉得山頭離你有多遠！不曉得你還有多高的陡坡要攀登！這樣的反諷嘲弄也讓我心頭多少有些釋懷，打在出發前就不斷囑咐自己不可以爬得像南一段這麼沒品質、不可以淪為只撿山頭的一次郎、就算背得再重、走得再累、天氣再差，也要看風景，也要去欣賞……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踏上了牧山的三角點，“好快哦！”這是大夥一致的反應，好像沒走就到似的！接下來往返火山約要五小時，紀錄上是寫起伏不大的短草坡，今天會很輕鬆！可能是那種剛熱身完就回到三叉路營地的行程吧∼走在從火山回來的陵線上時，只能趁天稍微開些，霧稍微散些，才能看到左邊雙子山的陵線，那是嚮導阿宏看到的，我半信半疑，因為雙子山是從左邊算去第二條陵線，與第一條陵線的平行落差不算大（我就沒看到第二條陵線），就算看到，也不能百分百確定那就是雙子山！ 回到三叉路營地，卸下一日的輕裝，稍做休息，勇健豪情尚在的我們負起重裝，前往下一個驛站：卓社東峰下營地。紀錄說那邊是個很寬敞的營地，但…….不避風！是個要下切到很深，又要…….爬升到很高的營地！蔡明源阿伯囑咐的話一直重覆在腦海中：下到箭竹林底，小心走到回頭路！是的，這次我們的隊友就有兩人誤入歧途，想必是下坡走的太快，方向感一下子迷路了吧！為了怕又有山友重蹈覆轍，我們將箭竹綁了個大結，這條回頭路可能是回三叉路營地的捷徑，但究竟有多捷，也不曉得，根據蔡阿伯的描述（他有走錯）：當他在回到走錯路的叉路時，已是兩小時後了……..所以山友在開路時，也要有點腦袋才行，不是每個人的方向感都很好！ 到卓社東峰下營地，風大雨大霧也大，每個人看上去都好疲憊，衣服溼了，背包也溼了，懶得拿進外帳防雨，晚餐吃的草率，沒有多餘的閒話家常，只想鑽到被窩裡夢周公，老天在夜半裡呼風喚雨，搭好的帳篷拍呼做響，就連出來上廁所也痛苦，想來無力，但每個人唯一的希望，就是：明天是個好天氣！ ｐｓ.根據天氣的好壞，山友可決定今日紮營的地點。天氣壞時，可考慮卓社東峰前營地的鞍部，即三叉營地往卓社大山一直下到最低鞍，此處有口看天池，滿大滿充沛的，且避風，不用煩惱水源及帳篷會壞掉！比較辛苦的是隔天一大早就要上陡坡到卓社東峰前營地（輕裝），約２０∼３０分鐘！ ３／２６（五）時霧雨時狂風豪雨 天頂的雨神啊，你甘有塊看，看阮的心肝啊，為何塊作疼……穿溼淋淋的雨衣，粉痛苦呀∼每位山友的面容都只能用凝重來形容，但是誰也不願說出放棄的話，誰也不願說：“明天再走啦∼”因為誰也沒勇氣挑戰明天的天氣！幸好沒下的很大……細雨濛濛，埋首前行，步履像是充滿韻律的節奏，沉穩有力。聽，嗯∼就是這個聲音，是穿登山鞋游走山林的音符！是渾厚雄健的、是紮實自信的！呵∼我們的腳，很神奇，像美麗全能的舞者，走在什麼樣的舞台，穿上什麼樣的鞋子，就會跳出什麼樣迷人的舞碼。在平地的日子，我喜歡穿著拖鞋，漫步在紛擾的街上，就像走在熟悉又莫生的城市，耳邊飄浮著音樂，腳尖踩踏著旋律，是悠閒心靜的聲音、有時是想旅行的聲音、有時是只想享受這城市獨奏的聲音。 卓社大山，十八連峰，妳是美麗的姑娘。細雨紛飛的清晨，像為妳罩上一層薄霧，怎耐還是掩蓋不了妳驚為天人的容顏；二葉松像是妳的手，輕撥著眼前的薄紗，像女王般高高在上的睥睨我們，試探我們，考驗我們，像是給我們一重又一重的挑戰，似在告訴我們：“要見我！可得付出代價！”呼風喚雨是妳的拿手，裸岩峭壁是妳的手段，似無止盡的長陵更是妳的驕傲！ 有時妳是溫柔的……當妳的手輕撫過我的臉頰，那酥軟醉人的感覺，像情人在耳邊呢喃，比世上任何一種粉撲還滑嫩；有時妳是仁慈的……當晨露映出的陽光，照耀在妳的額際，那鮮艷的面頰，如此亮眼，含情的雙眼，迷人的微笑，明眸的顧盼，都在訴說著妳的智慧：妳寬容地對待世間的一切，任由無知不懂謙卑的山林過客，走在妳的脈搏肩胛，踏踩妳的家園林木，依然包容！ 妳像是名門的少女，高樓獨坐，為了抒發纏綿的心情，便在幽寂的一刻，以微風的樂章充滿妳的花園，在叢山峻嶺中交織起樹海的交響樂；好像一朵盛開待採的百合，香氣迷惑多少窺探者，更引誘多少偷香者？無論是春日的急雨，或是驟然的狂風，都減不了妳難言的美麗！ 咳！我何其有幸可以目睹妳的風采呀！即使妳是吝嗇的遮起面容，我仍覺得妳是萬中的獨一無二。妳的姐妹，無雙，和妳一樣驃悍強韌，一樣絕代風華，但她狂傲不馴、妳是柔情脈脈。她的厲害，叫我不敢領教，連再次拜訪都要考慮考慮；妳的儀容，即便是雲霧纏繞，即便有綿延長陵，我仍甘心再走一遭，只願今生有幸能窺見妳完整的容貌。 我很想藉由這些對山的描寫，向山友傳達一種態度：有風，有雨，還是可以登山，而且，你可以讓自己走的更好。許多山友這麼認為：“下雨什麼都看不到，甘脆就不要走了！”也對啦！如果你不願讓自己適應山的任何狀況，不願讓山進入你的眼、你的心，不願心寬慮廣的接受並且欣賞，就當然什麼都看不到。我的朋友阿德伯，山齡十年，五十幾歲，告訴我他在“山”上看到，及領悟到的層次：爬山，會有三個階層。第一個，是只會爬山，他可能走得很快，背得很多，但他是以三角點及速度為目標；第二個階層，是知道山的美，懂的欣賞，而且嘗試用各種方法將它捕捉下來，像照相、繪畫、寫作、或是以高歌抒發內心的感動；第三個階層，是心有餘，而力也足的人會去做，就是去“認識”山，從最基本的，就是地理位置的判斷；再用心，會想去知道發生在這座山的故事，像日本人與原住民之間的過去、理蕃的路線、古道、舊址、及漸被煙沒的遺跡；更有心更有能力的，會想去認識山裡的植物、分辨鳥語、走獸的排遣、習性、及行為。我非常同意這位前輩的看法，而且我認為如果再添上第四階層，就更完整了：“向山學習，讓山來改變你”。重義伯爬山時常會講：“我們要向山學習，要更謙虛！”，他是登山界有名的嚮導，帶隊二十幾年，從死神的手中不知救回多少山友，他的帶領及應對，讓人讚不絕口，可令人敬佩的是他的低調及謙虛。一個五十幾歲的長者，山岳界中的翹楚，名號及聲譽響噹噹的人物，知道自己不足的地方，不會掩飾，會虛心求教。他常常會在行進中問我：“妹ㄚ，這是什麼鳥在叫？這個花叫什麼名字？”有時山友也會問他類似的問題，他總是坦白（我覺得是奸詐☺）的說：“（台語）這我不知道，問妹ㄚ，她對這較認識！”（在這裡我要鄭正的聲明：我的鳥功和植物功很差！野鳥協會認識我的都知道）發現什麼了嗎？許多人，連我也是，對不確定的東西，都會假正經、想要表現，想讓別人看到∼我知道很多！就算與事實有出入，就算心中覺得“好像是…..”，也要“裝懂”，騙自己也騙別人！謹言慎行，才能造就出最有深度的魅力。這正是重義伯讓人折服的氣質。真理只有一個，向山學習，做個謙虛，坦蕩蕩的人∼ 回卓社東峰前營地的路上，山友的狀況頻出，嚮導阿宏全身溼透，如果停下來等後面的山友，自己可能會先凍死，所以帶著第一批腳程快的先趕回營地；村長及吳老師誤走到獸徑，還好沒走多遠，就折返遇到最後我們三個：我、嚮導志銘及失溫的王大哥，失溫讓他狀況很差，上坡走不太動，手腳不停的發抖，面色慘白，停下來時連喝熱水也是手抖唇顫。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很慌，擔心他是否會撐不下去，心中有股很強的意念：一種想要和死神搶一條人命的決心！我問自己：如果是重義伯，他會怎麼做？我把我僅有的，能保護他的都給他∼澱解質、熱人參茶、及中層衣（我溼的程度只有雨衣，排汗衣幾乎是乾的，所以不擔心自己會失溫），看著王大哥痛苦的撐著，那股努力要活下去的強烈意志，實在不教人動容心悸。 終於在日落前回到營地，走了近１２小時有吧！一片慘然。山友累了，強風豪雨肆虐下，嚮導決定不煮飯，各自拿爐子在帳篷內炊事取暖！回到帳篷，就像回到家一樣，一日的辛苦都結束了，這一刻，僅管帳外是風吹雨打、狂風暴雨，也只想和你的室友，輕鬆的聊聊天，喝杯熱的，放鬆筋骨及心情，東南西北任你聊∼唉！這也是種享受，不是嗎？ ３／２７（六）霧雨 愈睡愈冷，天啊！帳篷內在做水災啦∼清晨六點，本該是豔陽高照，卻是令人失望的灰濛細雨。有套露宿袋的我們泡在水裡，睡了一整夜，還睡的滿沉的嘛∼但同行的隊友金為大師可糟了，他為了減輕重量，沒帶露宿袋，這下睡袋可“全都入”了，慌忙的他不敢在營地多留一刻，冷的全身發抖的他，趕緊和他的室友毛大哥先行一步，否則下刻失溫的就是他…… 剩下的我們六人，有點駝鳥心態的想等雨停再拔營，太沒勇氣面對現實了…..一直到七點，嚮導才宣佈起程。咳∼想像力豐富的我，還建議嚮導叫直昇機算了，免得風雨太大在大斷崖摔死！ 天啊！回三叉營地是陡上坡，背著3.5ｋｇ的帳篷，又泡水…….天啊！下冰雹了…….這真是卓社家姑娘送的超值再見禮呀！要你永遠記的她的美，她的好！風雨中，彷彿聽到她嫩柔的笑聲，細膩的嗓音，似再訴說著卓社家不為人知的一面，有點陰霾、有點幽怨…….令人心疼。女孩呀！妳實在不需要這麼試探哪！早在太古時期，上天就給了妳無價的美，妳的獨樹一幟，羨剎多少名山百岳，妳實在不需要用傷害別人來得到關心呀∼至少，在我還能爬山的歲月裡，還會再次拜訪妳！希望下次見到妳時，妳是陽光笑臉的，健康快樂的…… 天主保佑，在狂風豪雨的肆虐下，我們只是無法抬頭挺胸，大多時候都是伏地前進，最感恩的，是過大斷崖時，也無風雨也無晴！有句中國的思想：“心存至善，心任蒼天必無虧”，嗯∼爬山的人，本性都不壞！ 到溪底營地，下午三點，大師他們早咱們一小時到。回想四天前由同樣的營地出發∼陡上∼豪雨…….和此刻的雲淡風清還真是天壤之別呀！雖然細雨仍綿綿，但和日前營地相比，和連續三頓未食正餐相比，現在一碗泡麵在手，大塊朵頤，可是五星級的享受唷∼ ３／２８（日）晴 金為颱風已過，為何叫“金為”？因為金為大師前次來干卓萬是因颱風而“共姑”，此次我們都嘻笑他帶賽，把上次的颱風帶給我們！ 七點多回程，大夥踏著愉悅的腳步前行，一葉蘭的花流似在為我們的平安歸來而慶祝，林道旁不知名的蕨類，我戲稱它為：瓦拉米，到處都是瓦拉米呀！卸下重擔，大夥又開始畫虎畫蘭，什麼流血流淚、沒天沒良的折磨，在這一秒，早這被我們所遺忘！還要再來嗎？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我想從丹大林道登雙子山，直上卓社大山，為的就是避開從溪底營地一路陡上的直坡，想到要再爬它，我只能搖頭嘆氣、嘴角抽搐、臉上微笑、心裡流淚…… |
奇萊東稜 中國醫藥學院奇峰登山社行程紀錄
楔子:
原本誌群跟旻虔找我一起去闖奇萊東稜,我興致勃勃的說:"好呀!"
預定行程：
行程紀錄:
90.5.25(第二天):
天氣:多雲時晴,午後走入雲裡面
人員:普通
90.5.26(第三天):
天氣:多雲午後陣雨,過鐵線斷崖那一小時出太陽
人員:都撐過來了
90.5.27(第四天):
天氣:晴轉多雲午後陣雨
人員:先盛後衰
90.5.28 (第五天):
天氣:多雲午後陣雨
人員:普通
90.5.29 (第六天):
天氣:雨˙花蓮
人員: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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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豪 我們擁有山居是出於偶然的機緣，想擁有一塊屬於自己且能時時親近的土地，卻是長久以來的夢想....從構築夢想到實現夢想，總有那許多不切合現實利害的決定；總要有一些讓人未必以為然的堅持；還有，當自己向夢想跨近一小步時，那點不必為外人道的快樂。 ---林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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